悦读新研究 | 明星究竟靠什么上位？你的想法暴露了你的“文化”

人们感知到的不仅是团结。

作者 | 赵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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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关心娱乐圈的各种八卦，各大新闻主页多多少少都会充斥一些“震惊！XXX搏出位”、“女主角是她，原因竟然是……”。人们似乎总是认为明星们一定是靠不道德的手段才能够在激烈的竞争中拔得头筹。我们看待娱乐圈如此，生活中的竞争又何尝不是呢？

想象一下这样的情景：你和你的同事同时竞争一个晋升的机会，你觉得你们之间的条件差不多。你猜你的这名同事会如何和你竞争这个名额呢？

给领导送礼？向领导告状诋毁你？买通其他同事？……我猜很多人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猜测。当然，这并不是个别人的想法，当我们对于竞争关系更加警觉的时候，我们很容易猜测别人用更不道德的行为赢得竞争。

如果我告诉你这样的猜测和我们的文化背景有关，很多人一定不信。深受集体主义文化影响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更加团结友善吗？以恶意去揣测别人怎么会是我们的行事风格？但是心理学的最新研究告诉我们：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我们对于群体内部的竞争感知更加明显，也会对群体内部竞争更加警觉。

这项研究是由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的Shi S. Liu，Michael W. Morris，芝加哥大学Booth商学院的Thomas Talhelm以及浙江大学的Qian Yang共同完成并最终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报（PNAS）上的。

作者简介 | 杨芊

浙江大学医学院公共卫生系 社会医学与卫生事业管理 副教授 硕士生导师。

浙江大学“求是青年学者”，现任《心理学报》《中国心理学前沿》等期刊的编委和审稿人。

杨芊老师也是消费者行为科学实验室的指导教授之一，与团队保持长期紧密合作。

为了验证这一点，研究人员招募了50名美国人（个人主义文化倾向）和66名中国人（集体主义文化倾向）共同参与了第一个研究。所有人会看到四个不同的内部竞争的场景，例如：

王莉是一个剧团的演员。有一个新的剧本正在筹备中。王莉想成为女主角，但也有其他女演员想得到这个职位。为了成为女主角，王莉可能做些什么？

之后，所有人需要猜测每个情景中的主人公会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在竞争中获胜。在实验结束之后，研究人员会找两名不熟悉实验目的的编码负责人来对每一个人的答案进行编码，编码的标准是：道德行为（例如：认真研究角色）；不道德行为（例如：给其他女演员下药；与制作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灰色地带（例如：和导演成为“好朋友”）。

最终的结果表明，与美国人相比，参与实验的中国人更加有可能猜测人们在竞争中做出不道德的行为。

中国人更加觉得人们会在竞争中做出不道德的行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人们不应该更加团结，更加信任吗？事实上，这个观点也是文化心理学的基本看法。但是作者认为，正是因为集体主义文化的人们联系更加紧密，人们感知到的不仅是团结，对彼此之间的竞争关系感知也更加明显。

为了验证这样的想法，研究人员又在国内招募了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不同的背景下的450名大学生，这一次，他们不仅要猜测别人在竞争关系中的行为，同时也要表明自己在群体里感知到的竞争关系强弱，例如“我的同学得到更多的资源，就意味着我获得的资源更少了”。

最终的结果表明，受到集体主义文化影响更深的大学生会更多的表现出对上述竞争观念的认同，这样的信念导致他们在预测别人的竞争行为时，认为别人会做出更多的不道德行为。

竞争观念导致人们作出这样的判断

是不是只有集体主义文化下人们才会认为别人会通过不道德的方式在竞争中取得优势呢？其实不然，这个问题的关键是“零和竞争”的观念。作者在第三个实验中也证明了这一点，一旦操纵了人们的竞争观念，不同文化下的人都会认为别人会用不道德的方式去参与竞争。

研究人员首先招募了239名美国参与者和219名中国的参与者，所有的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三组并需要在给出的故事背景后边将故事补充的更加完整。

控制组的参与者看到的故事是：

李明在一家会计公司工作，他和他的一名朋友之前在一些项目上有比较顺利的合作。

“零和竞争组”的参与者看到的故事是：

李明在一家会计公司工作。最近公司有一个晋升的机会，晋升将依据领导的评价，根据去年的业绩，李明和一位朋友表现得都很好，两个人有同样的可能性得到晋升的机会。之前两个人在一些项目上还有比较顺利的合作。

“双赢组”的参与者看到的故事则是：

李明在一家会计公司工作。最近公司有晋升的机会，表现优秀的团队所有员工都将得到晋升，晋升将依据领导的评价。李明和团队中的另外一个朋友在一些项目上有着比较顺利的合作。

接着，三组人都会看到这样的情景“最近李明在做一个比较复杂的项目，他的这位朋友主动提出可以私下帮助李明检查一下他不确定的地方”。所有的参与者需要写10句话描述故事的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这个设计的巧妙之处在于，这个朋友的行为，既可以理解为是真心实意的帮助李明，又可以理解为朋友以帮忙为借口，想对李明的项目使坏，比如说这个朋友可以恶意篡改李明的内容，或者偷里面的想法等等。

研究者对回答进行了编码，看有多少人觉得李明的朋友是假意帮助。在控制组的条件下，中国人更加容易认为李明的朋友是想使坏，并非真心实意帮助李明。但是在“零和竞争”的情境下，美国人也会认为这位朋友“帮助” 李明并非真心。在双赢的情境下，不管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都不怎么会怀疑朋友的动机。

这个研究发现，在集体主义下，人们更有可能感知到群体内的竞争关系，从而对可能存在的不当竞争保持警惕与防范。

可能有同学要发问了，在其他的集体主义文化下，是否也存在类似的现象呢？ 

之前有研究调查了37个国家，发现集体主义与“零和信念”强相关（r = 0.5），说明集体主义下的人们对竞争的更敏感。

同时，最近有研究发现，相对于美国人而言，韩国人更不愿意向旁人分享自己的成就，因为担心别人会“羡慕嫉妒恨”，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利的后果。

中国古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在研究里得到了印证。

参考文献：

Liu, S. S., Morris, M. W., Talhelm, T., & Yang, Q. (2019). Ingroup vigilance in collectivistic culture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 201817588. doi:10.1073/pnas.1817588116

Różycka-Tran, J., Boski, P., & Wojciszke, B. (2015). Belief in a zero-sum game as a social axiom: A 37-nation study. Journal of Cross-Cultural Psychology, 46(4), 525-548. doi:10.1177/0022022115572226

Choi, H., Oishi, S., Shin, J., & Suh, E. M. (2019). Do happy events love company? Cultural variations in sharing positive events with others.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 45(4), 528-540.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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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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